第133章 一盒录音带
史际明又跟着他们薛主任下乡了,家里只有我一个人。我从路上买了两个火烧当晚餐,回到家之后,关好房门,立即将录音带**录放机,急不可耐地要知道这里到底录了些什么。
我一边吃火烧一边听。一阵沙沙声过后,我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个女人的声音,说的是:“菜齐了,请慢用。”
显然,这是在饭店,应该是在包间里。然后一个男声:“来来,倒上倒上,那杯子,拿过来……”
又一个男声说:“好了,好了,我们自己来。我跟你说啊,不用你招呼了,你忙你的,不喊你你就不要进来了。”
女声应“是”,然后是关门的声音。
我听出了后一个男声,那是高昌彦。
接下似乎被删掉了一段,然后是任成山的声音:“方子荷这回是栽定了,别说副站长了,科长她也当不成。下一步老高你升了站长,那还不是随你怎么揉搓她。”
一个人鸭子似的嘎嘎笑了两声:“任老弟这话说的好,‘随你怎么揉搓’,特别形象啊。”接着引起一阵难听的哄笑。
这人是何似道。
然后是高昌彦,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:“那个骚娘们,我早就想拾掇她了。哎你们不知道啊,她虽然是个婊子,可那什么什么什么什么,可惜啊,毁在不知道多少男人的手里了……”
“啪”一声我关了录音机,并将吃了一半的火烧狠狠摔在茶几上,升腾而起的满腔怒火,烧得我满屋子乱转,我真想把录放机跟那带子一起砸成粉碎!
不过没到一分钟我就冷静下来了。我松开了紧咬的牙关,自顾自地冷笑了一下,便又打开录音机继续往下听。因为马上就有个疑问缠上来:高昌彦把那“什么”形容的活灵活现,他是怎么知道的?是意淫瞎编,还是有所依据?
接下来任成山饶有兴味地问:“哎老高,那什么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?你亲眼见过?”
高昌彦说:“我上哪儿见去?那是什么什么什么什么……,也不知道多少领导什么什么什么什么,肯定什么什么。”
任成山说:“老高你不懂,那什么什么,然后什么什么。”
高昌彦哈哈怪笑:“你见过呀。成山你岁数不大本事不小,快从实招来。”
任成山也笑,笑完了就听何似道在说:“你瞅方子荷那浪劲儿,听说她在组织部有人。不然能当上官儿?还爬叉的那么快。”
高昌彦叹气,“可不是。上面有人太重要了。这次不是老任,我搜集那些材料也没用,纪委肯定先来单位了解情况,不可能马上把她弄进去……”
任成山说:“老高你太厉害。咱站的事儿还罢了,砂石矿那件事儿你还能从老甘那里套出来。赶上克格勃了你。”
录音到此戛然而止。
里面的“什么什么”都是不能诉诸笔墨的污言秽语。
我先长吸了一口气,又喝了两口水,把肚子里翻滚的熔岩浇灭,然后拿起火烧一边吃着,一边梳理脑子里纷乱的思路。
首先的疑问是,这盘录音带是怎么来的。
我本以为吃饭的人只有高昌彦、任成山和何似道三个人,可一想不对。因为一开始有个男的说“倒上倒上”,那人的声音比较生疏,而且从他说话的背景杂音分析,餐桌上的人应该还不止他们四个。可能是喝到后来,其它人走了,高、任、何他仨“胡吣”起来才无所顾忌。这说明,录音带当中与我无关的部分已经被删掉,只留下了“精华”的一段。
据我判断,这个酒场不在嘉安,应该是他们三人到下面的县里出差时,县防疫站招待他们的场景。实况大概是这样:我去纪委的前后,高昌彦他们三人坐站上的车去市属某县,替经营公司“开拓”业务,县防疫站设宴招待。开始因为餐桌上有“外人”,他们说的都是场面话,吃到最后,“县站”的人都走了,只剩了三个肮脏的混蛋,而且灌多了“马尿”,他们才开始满嘴喷粪……
县站的人为什么会先走?那不是很失礼吗?看来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,就是县站的人先喝多了,高昌彦便让我们站跟来的司机把“他”或者是“他们”送回去。于是这个司机有意无意地将装了录音机的提包放在包间,他就开车送人去了。
想着想着,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“丢西瓜捡芝麻”,我只要知道这录音带是张一德想办法给我弄来的就行了,别的我不必深究。因为张一德显然不愿意让我知道带子的“出处”。他只让我明白是谁陷害了我就行了。
问题是,这盘带子不能当证据。因为我要犯傻把带子交到纪委的话,能不能告倒他们还另说,可遭受最大羞辱的是我。
想到羞辱二字,我就气不打一处来。这三个王八蛋,简直就不是人养的,说的也不是人话。我就冥思苦想,该怎么狠狠地报复这几个大流氓。
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,当我还没想出办法的时候,有人已经替我下手了!
